如果你能夠對呼吸下點功夫,你將會突然轉入現在。
如果你能夠對呼吸下點功夫,你就能夠到達生命的泉源;
如果你能夠對呼吸下點功夫,你就能夠超越時間和空間。
如果你能夠對呼吸下點功夫,
你就能處於這個世界,同時又超越它。
—──奧修
奧修談〝靜心〞即內觀禪修(味帕沙那Vipassana)
問:奧修,我以為靜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但是看到人們在做味帕沙那(Vipassana:“靜坐”靜心),
我就失掉了所有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靜心者的希望,請你給我一些鼓勵。
──保羅。
答:靜心是很簡單的,就是因為它很簡單,所以它看起來就成為一個難題,
我們已經完全忘記如何來對生活上簡單的事情反應。
一件事情越簡單,它對頭腦來講就變得越困難,
因為頭腦對於解決困難的事情非常有效率,
它一直被訓練來解決困難的事情,而它卻不知道要如何應付簡單的事情。
靜心是簡單的,而你的頭腦是複雜的,並不是靜心產生問題,
問題是來自你的頭腦,而不是來自靜心。
“靜坐”靜心是世界上最簡單的靜心,佛陀就是透過“靜坐”靜心而成道的。
透過“靜坐”靜心比透過任何其他方法有更多人成道。
“靜坐”靜心是一種方法,也有其他方法可以幫助千千萬萬的人,
但是靜坐真的是一種非常簡單的方法,它不象瑜伽那麼困難。
瑜伽是困難的、費力的、複雜的,你必須以很多方式來折磨你自己:
扭曲你的身體,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來做、來折磨、來倒立、來練習……
但是瑜伽似乎對人們非常具有吸引力。
靜坐的方法非常簡單,你根本不必做任何筆記,
事實上當一個人首度使用靜坐靜心的時候,
他甚至會懷疑說這個方式能不能被稱作一種靜心。
它是什麼呢?——沒有身體的運動、沒有吸引的練習,
只是一種非常單純的現象,只是看著你的呼吸一進一出,就這樣而已。
那個方法就是:
靜靜地坐著,觀照你的氣吸進來,呼出去,
不能失去跟它的連繫,就這樣而已,
並不是說你必須去改變你的呼吸——它不是一種呼吸法;
它不是一種呼吸的訓練,所以你不必深呼吸,
你不必深深的吸氣,然後呼氣,這些都不必要,
只要讓氣很簡單地保持原來的樣子。
你只要將一個新的品質——覺知——帶進它裏面。
氣跑出去,你要注意看;氣跑進來,你要注意看,你必須有覺知:
氣碰觸到你的鼻孔,你必須有覺知。
你必須集中精神在那裏:當氣吸進來,你可以感覺到氣碰觸到你的鼻孔,
然後氣跑出去,你可以再度感覺到那個碰觸。
將精神停留在鼻子的末端,並不是說你必須集中精神在鼻子的末端,
你只要保持警覺、保持覺知、保持觀照。
它不是集中精神,但是你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片刻,你要繼續記住。
剛開始的時候你會錯過,但是你要繼續記住;
剛開始的時候你會一再一再地錯過,但是你要再度將你自己帶回來。
如果這對你來講很困難——對一些人來講,要觀照那個地方很困難——
那麼他們可以觀照肚子裏面的氣。
當氣吸進的時候,肚子會鼓起來;
當氣呼出的時候,肚子會凹下去,你就繼續觀照你的肚子。
如果你有一個真的很好的肚子,這樣的方式將能夠有所幫助。
你曾經注意看過嗎?如果你注意看印度的佛像,
那些佛像並沒有真正有肚子——
事實上根本就沒有肚子。
佛陀看起來像一個完美的運動家:
胸部挺起,而肚子縮進去,但是如果你看日本的佛像,
你將會感到很驚訝,它看起來根本不像佛陀——
挺著一個大肚子,大到你根本無法看到胸部,
幾乎就好象佛陀懷孕了,你所看到的就是肚子。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不同?那個原因就是,
在印度,當佛陀在世的時候,他本身是觀照在鼻子的地方,
因此肚子根本不重要,但是當靜坐靜心這個方法從印度傳到西藏,
再傳到中國、韓國、緬甸、和日本,
人們漸漸覺知到觀照肚子比觀照鼻子來得容易,
因此他們所做出來的佛象就開始變得不同,就開始帶著大大的肚子。
你可以觀照肚子,或是觀照鼻孔,看你喜歡哪一種都可以,
看哪一種對你來講比較容易都可以,重點在於它必須對你很容易,
只是觀照著那個氣就會有奇蹟發生。
保羅,靜心並不困難,它是很簡單的,
就是因為它很簡單,所以你會感覺到那個困難。
你想做很多事情,但是卻無事可做,這就是困難之所在。
它是一個很大的困難,因為我們被教導去做很多事情,
我們會問說應該怎麼做,然而靜心是一種無為的狀態,
你必須處於一種完全不行動的狀態,
即使思想也是一種作為,那個也必須被拋棄;
即使感覺也是一種作為,那個也必須被拋棄。
作為、思考、感覺,這一切都必須消失,你只是存在,
而“存在”就是靜心,那是非常簡單的。
在你母親的子宮裏,你處於同樣的空間,在靜坐靜心裏,
你將會再度進入同樣的空間,當你深入靜坐靜心,
你將會感到很驚訝說你曾經知道它。
你將會立刻認出它,因為在你母親的子宮裏待九個月,
你也是處於同樣的空間,什麼事都不做,只是存在。
你問我說:“我以為靜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但是看到人們在做味帕沙那(vipassana:‘靜坐’靜心),
我就失掉了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靜心者所有的希望。”
永遠不要以成功與否來思考靜心,因為那樣就把你想要達成的頭腦、
或自我主義者的頭腦帶進來了,那麼靜心就變成你自我的旅程。
不要以成功或失敗來思考,那些名詞在靜心的世界是不適用的,
你要將它們全部忘掉,那些是頭腦的名詞,它們是用來比較的。
問題在於:你一定看到別人成功,看到別人達成,
或是看到別人很狂喜,而你自己卻覺得很低潮。
只是坐在那裏看著你的氣、觀照你的氣,你會覺得好象很愚蠢。
你一定看起來非常愚蠢,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之所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是因為你過分期待某種事情的發生。
在剛開始的時候,每一種新的過程看起來都不同,
一個人必須學習去嘗它的滋味。
有一個女人的先生是一個酒鬼,但是她一生中從來沒有喝過酒。
“你這個酒鬼,把那個瓶子遞過來,
不管它是什麼東西,我想要嘗一下那個使你變成無賴漢的東西。”
她將那瓶廉價的威士忌酒拿過來,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後喘了一口氣說:
“那是我曾經很不幸地讓它經過我的嘴唇最難喝的液體,它的味道奇差無比!”
那個老傢伙說:“你看嘛!這些年來你還一直以為我是在享受呢!”
只要等一下,保羅。
只要再給多一點的耐心,剛開始的時候,
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會有所不同,
即使最簡單的東西也是如此,你不必太急。
這就是西方頭腦的一個問題——匆匆忙忙。
人們想要立刻得到每一樣東西,
他們以即溶咖啡、即刻靜心、和立即成道來思考。
有一個生長在城市油腔滑調的人剛繼承了一個有很多頭母牛的農場,
他是一個很精明的操作者,他決定要在短時間內增加他的牛群,
因此他就買了當地三頭最好的公牛,
將它們跟那些母牛放在牛舍一起過夜,
隔天他跑去向那個賣給他公牛的人抱怨。
那個賣公牛的人笑著說:
“你在期待什麼呢?你以為隔天就可以看到小牛?
不,即使那樣的事情也沒有辦法很快發生。
只靜坐一天,你就想要說你可以微笑地走出來嗎?
當你走出靜坐的時候,你將會覺得很疲倦,
你的疲倦是由於你被禁止做任何事,
你的疲倦是由於你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麼愚蠢的事。
你是一個“做者”,但是他們卻叫你什麼事都不要做。
如果你劈柴劈一整天,你或許還不會那麼疲倦,
但只是靜靜地坐著,什麼事都不做,
只是注意看著你那愚蠢的氣吸進和呼出……
有很多時候你會有這樣的概念升起:“我到底在這裏幹什麼?”
而那個時間將會看起來非常非常長,
一天的靜心將會看起來好像經過了好幾年的時間——
“到底是怎麼了?今天的太陽是不是不下山?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結束?”
如果你匆匆忙忙,如果你急急忙忙,你將永遠無法知道靜心的滋味,
靜心的滋味需要很大的耐心、無限的耐心。
靜心是很簡單的,但是你已經變得太複雜了,所以要放鬆下來需要時間。
並不是說靜心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讓我再度提醒你——
那是因為你具有一個複雜的頭腦,它必須被帶到一種休息狀態、
一種放鬆的狀態,而要做到這樣需要花時間。
不要以成功和失敗來思考,你要享受它!
不要過分目標指向,享受觀照你氣息的進出那種全然的寧靜,
不久它將會產生一種美,不久你將能夠經驗到美和至福,
不久你將會瞭解,一個人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就可以很喜樂,
一個人可以靜靜地坐著,單獨一個人,這樣就能夠很喜樂,
不需要其他東西,只要生命的脈動就足夠了。
如果你能夠跟著它脈動,它就變成一種深深的內在歡舞。
靜心是你能量的一種歡舞,而“氣”就是進入它的鑰匙。
佛陀將一種全新的靜心的洞見帶進世界。
在佛陀之前,靜心是某種你必須每天做一次或兩次的事情,
早上做一個小時,晚上做一個小時,就是這樣,
但是佛陀給予整個靜心過程一種全新的解釋,他說:
這種你在早上做一個小時,在晚上做一個小時的靜心,
你或許可以一天做四、五次,但它並沒有太大的價值。
靜心不可能是某種你可以跟生活分開而每天做一個小時或十五分鐘的事情,
靜心必須跟你的生活變成同義詞,它必須變成就像呼吸,
你不能夠只是在早上呼吸一個小時、晚上呼吸一個小時,
這樣的話晚上將永遠不會來臨,它必須像呼吸一樣,
即使當你在睡覺的時候,那個呼吸也在進行。
你或許已經進入昏迷,但是那個呼吸還在繼續。
佛陀說靜心必須成為一種經常性的現象,唯有如此,
它才能夠蛻變你,而他發展出一種新的靜心技巧。
他對全世界最大的貢獻就是靜坐靜心,
沒有其他老師曾經給過世界這麼偉大的一項禮物。
耶穌很美,馬哈威亞很美,老子很美,查拉圖斯特也很美,
但是他們的貢獻跟佛陀相比並不算什麼,即使將他們全部加在一起,
佛陀的貢獻還是比較大,因為他給了我們一種非常科學的方法。
它非常簡單,但是非常具有穿透力,當你跟它維持在同一個頻率裏,
它就變成你生命裏一種經常性的因素。
那麼你就不需要再去做它,只有在剛開始的時候你必須去做它,
一旦你懂得它的竅門,它就會一直跟著你,你不需要去做它,
不論你在做什麼,它都會一直存在,它變成你生命的一種背景。
你在走路,但你是靜心地走;你在吃東西,但你是靜心地吃;
你在睡覺,但你是靜心地睡。
記住,一個靜心者和一個非靜心者,連他們睡覺的品質都會有所不同。
每一樣東西都會變得不同,
因為一個新的因素進入了,而它改變了整個意識型態。
味帕沙那(靜坐靜心)只是意味著觀照你的氣息,
注意看你的氣息,它不像瑜伽的呼吸訓練,
它並沒有將你的氣改變到另外一種韻律,改變到深呼吸或快速呼吸,
不,它根本就不改變你的呼吸,它跟呼吸沒有關係,
呼吸只是被用來當成一種觀照的工具,
因為它是在你裏面一個經常性的現象,
你可以只是觀照它,它是最微妙的現象。
如果你能夠觀照你的呼吸,
那麼觀照你的思想將會變得比較容易。
佛陀對我們的一項偉大貢獻就是發現呼吸和思想之間的關係,
他是整個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很清楚地
告訴我們說呼吸和思想深深關連在一起的人。
呼吸是思想的身體部分,而思想是呼吸的心理部分,
它們並不是分開的,它們是同一個錢幣的兩面。
他是第一個談到“身體頭腦”(bodymind)是一個統一體的人,
他是第一次談到人是一個“心理身體的”(psychosomatic)現象的人。
他並沒有談到身體和頭腦,他談到“身體頭腦”,
它們並不是兩樣東西,因此不需要用“和”字來連結它們。
它們已經是一體了,“身體頭腦”已經是一體了,
它們甚至不需要用連字型大小來連結;
“身體頭腦”是一個現象,每一個身體的過程,
在你的心理裏面都有它的對等物,反之亦然。
你可以注意看它,你可以嘗試一種實驗,
只要停止呼吸一下子,你將會感到很驚訝:
你一停止呼吸,你的思想就停止了;
或者你可以注意另外一件事:
每當你的思想跑得太快了,你的呼吸就會改變。
比方說,如果你充滿性欲,而你的思想變得太熱了,
你的呼吸就會變得不同,
它將會失去它的韻律,它將會變得更混亂、更沒有韻律。
當你在生氣的時候,你的呼吸也會改變,因為你的思想改變了;
當你在愛的時候,你的呼吸也會改變,因為你的思想改變了;
當你很平和、很安逸、很放鬆的時候,
就像在家裏一樣,你的呼吸是不同的。
當你很浮躁、很煩惱,當你處於動盪不安之中,
當你處於極度痛苦的時候,你的呼吸是不同的。
只要藉著觀照你的呼吸,你就能夠知道你的頭腦處於什麼狀態。
靜心者會來到一個點:當頭腦真的完全停止的時候,
呼吸也停止了,然後就有很大的恐懼會升起——
不必害怕,有很多靜心者告訴我:
“我們變得非常害怕,非常驚嚇,因為突然間我們覺知到呼吸停止了。”
很自然地,一個人會認為當呼吸停止的時候,死亡就接近了。
因為死亡的時候,呼吸是停止的,而在很深的靜心裏,
呼吸也是停止的,因此深入的靜心和死亡有一個類似的點:
在兩者裏面呼吸都停止,所以如果一個人知道靜心,
他也知道死亡,那就是為什麼靜心者能夠免於死亡的恐懼;
他知道在呼吸停止的時候,他仍然可以存在。
呼吸並不是生命,生命是一個遠比呼吸大得多的現象,
呼吸只是跟身體的連繫,那個連繫可以被切斷,
並不是說呼吸被切斷之後生命就結束了。
生命仍然會存在,並不是說呼吸沒有了,生命就結束了。
佛陀說:注意看你的呼吸,讓它維持正常,就像它原來一樣。
靜靜地坐著,注意看你的氣,你的坐姿也能夠有所幫助;
佛陀的坐姿,像蓮花的坐姿,是非常有幫助的,
當你的脊椎骨是挺立的,你以蓮花的姿勢盤腿而坐,
你的脊椎骨跟地心引力呈九十度垂直狀態,在這樣的姿勢之下,
身體處於它最佳的放鬆狀態。
讓脊椎骨保持挺直,而身體放鬆,整個身體就好象掛在脊椎上,
沒有緊張。身體應該很放鬆,
而脊椎骨很挺直,好讓地心引力對你的拉力變成最少。
因此這個蓮花的姿勢是很有價值的,它並非只是一個身體的現象,
它會影響頭腦,它會改變頭腦。
以蓮花的姿勢坐著,它的整個要點就是你的脊椎骨必須保持挺直,
跟地面呈九十度垂直,那就是你能夠成為最聰明、最覺知、最不昏睡的點。
然後注意看你的呼吸——自然的呼吸,不需要深呼吸,
不需要改變你的呼吸,只要按照它本然的樣子來看它。
有一件事會令你感到驚訝,你一開始觀照,它就改變了,
因為那個“看”就是一種改變,然後那個呼吸就不再相同了。
你意識些微的改變會立刻影響到你的呼吸,你將能夠看到它:
每當你觀照,你就會發現你的呼吸變得更深一點。
如果它是自己變成這樣的,那就沒有問題,你不要用你的意志去這樣做。
注意觀照你的呼吸,漸漸地、漸漸地,你將會感到驚訝,
當你的呼吸變得很鎮定、很安靜,你的頭腦也會變得很鎮定、很安靜。
觀照你的呼吸將會使你變得能夠觀照你的頭腦,
那只是一個開始,那只是靜心的第一部分——身體的部分。
第二部分是心理的部分,當你進到第二部分,
你就能夠觀照你的頭腦裏更微妙的東西——思想、欲望、和記憶。
當你更加深入觀照,有一個奇蹟會開始發生:
當你能夠清醒地觀照,你頭腦的活動就會變得越來越少,
它裏面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空隙和間隔,你會有幾個片刻不會碰到一絲思想,
漸漸地、漸漸地,有幾分鐘的時間,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你不會碰到一絲思想。
它裏面具有一種特定的算術:如果你能夠有四十八分鐘保持全然的空,
那一天你就可以成道,那個片刻你就可以成道,但是問題不在於你的努力。
不要繼續去注意你的觀照,因為每當你去注意的時候,
思想就介入了,你就必須再從頭算起,
你就必須再從零開始,“你”不需要去看它。
這一直都是東方所有偉大靜心者的經驗:
四十八分鐘似乎是最終的點。
如果能夠有這麼長的空隙,如果思想能夠停止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而你仍然能夠保持警覺,沒有思想經過你的頭腦,
那麼你就能夠把神接受進來。
你已經變成了主人,因此客人立刻就到了。
在東方它已經被發現了,它被正確地發現說蓮花的姿勢——
你一定看過佛陀的雕像是以那種姿勢坐著,它被稱為蓮花的姿勢……
它是幾千年來的一項發現,認為它是身體最放鬆的狀態,
但是對西方人來講,他們並不習慣於坐在地上,
對他們來講,蓮花的坐姿是一個惡夢!
所以避免它,因為要學蓮花的坐姿,幾乎要花上六個月的時間,那是不必要的。
如果你習慣於坐在椅子上,你也可以找到一個方式、一個姿勢。
一種特殊造型的椅子能夠幫助你的身體放掉所有的緊張。
不管你是坐在椅子,或是以蓮花的姿勢坐著,或是躺在床上,都沒有關係。
坐著是比較好的,因為它可以防止你睡著。
蓮花的姿勢之所以被選擇出來是有很多原因的。
如果一個人能夠這樣做而沒有困難,那是最好的,
但它並非一定要如此,它的確是你能夠進入觀照最佳的姿勢。
雙腿盤著,兩手互相交叉,脊椎骨保持挺直,
它給予很多重要的影響,使你變得更警覺。
第一,在這種姿勢之下,地心引力對身體的影響最少,
因為你的脊椎骨是挺直的,所以地心引力只能夠影響到很小的一部分。
當你躺下來,地心引力能夠影響到你的整個身體,
那就是為什麼對睡覺來講,躺下來是最好的姿勢。
地心引力能夠拉你的整個身體,而由於地心引力拉力的關係,
身體就喪失了所有的緊張。
第二,當你躺下來,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要睡覺,
那麼你就必須使用枕頭,因為這樣才會有較少的血液流到你的頭腦,
頭腦就比較不活躍,較少的血液流到頭腦,你就比較能夠進入睡眠。
蓮花的坐姿是一種偉大的組合,它能夠使地心引力降低到最少,
而由於脊椎骨是挺直的,所以將會有較少的血液流到頭腦,
因此頭腦也就無法產生作用。
以那種姿勢坐著,你也不會很容易就打嗑睡。
如果你從一生下來就學習那個姿勢,它會變得非常自然。
盤腿和兩手交叉具有一個重要的意義。
你身體的能量以一個圓圈在迴圈,在蓮花的坐姿狀態下,那個圓圈是連續的。
你的兩手……一隻手將能量給另外一隻腳——
然後那個能量就繞著一個圓圈繼續移動,你就變成你生物能的一個圓圈。
很多事情能夠有很大的幫助。你的能量並沒有被釋放出來,所以你不會疲倦。
你的血液較少達到頭腦,所以頭腦就不會產生太多的作用,
你以這樣的姿勢坐著,你的腳被鎖定了,你的手被鎖定了,
你的脊椎骨是挺直的——在這種狀態下要睡覺比較困難。
這些都只是支持,它們並不是一定要的,
並不是說一個無法以蓮花姿勢坐著的人就不能夠靜心。
如果你不以蓮花的姿勢坐著,靜心將會困難一點,
但蓮花的坐姿只是能夠有所幫助,它並不是絕對需要的。
寒帶國家的人不可能坐在地上。
多少世紀以來,他們的身體,他們的父母,
以及他們從亞當和夏娃以來的父母的父母……
你曾經看過有任何亞當和夏娃的照片以蓮花姿勢坐著嗎?
事實上,這樣坐著對他們來講是很好的,因為以蓮花的姿勢坐著,
他們就能夠光著身子坐著,而沒有人會過分覺知到他們的裸體。
耆那教的和尚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坐著,他們一直都以蓮花的姿勢坐著,
當他們以這種方式坐著,你無法看到他們的生殖器官,
他們雙腿盤著,兩手互相交又,這樣坐具有保護他們裸體的功能。
但是如果多少世紀以來人們從來沒有這樣坐著,那麼將會創造出不必要的困難。
因為你的身體結構已經採取了某種模式,最好是遵照身體以及它的智慧:
坐在椅子上。整個要點就是,你必須坐得很舒服,讓身體不會引起你的注意。
你必須避免緊張,因為如果你由於緊張而頭痛,那麼你將會很難靜心,
你的注意力將會一再一再地走到那個頭痛上面。
如果你的腳使你不舒服,如果你身體上的任何地方有任何輕微的緊張,
它就立刻會對你有所警示。這是很自然的,這是身體智慧的一部分。
如果它不警示你,那麼就會有危險,或許有一條蛇正在咬你,
而你還繼續坐在那裏;或許你的衣服著火了,或許你的身體在燃燒,
而你並沒有覺知到它,所以每當身體有任何問題,
它就會立刻警示,那就是為什麼必須處於一種放鬆的狀態,
在那種狀態下,身體不需要警示你,因為那個警示會成為你靜心的一個打擾。
巴厘文(Pali)是一種單純的、天真無邪的人的語言。
在梵文裏,它具有跟它平行的東西,那是一般人按照他們的方便來改變的。
在梵文裏,它是味帕夏那(Vipashyan),它困難了一點,但是在巴厘文裏,
它就是味帕沙那(Vipassana),那個意義是一樣的,那個字在字面上的意義是:
“去看”。而它所引申的意義就是:注意看、觀照。
喬達摩佛選擇了一種靜心,它可以被稱為主要的靜心。
所有其他的靜心都跟它不同,所有其他的觀照方式都跟它不同,
然而在每一種靜心裏都有觀照存在,
觀照是每一種靜心裏重要的部分,它不能夠被避開。
佛陀將其他每一樣東西都刪掉,而只保留了主要的部分——觀照。
觀照有三個步驟——佛陀是一個非常科學的思想家,
他從身體開始,因為那是最容易觀照的地方,
很容易觀照我的手在移動,很容易觀照我在舉手,我能夠觀照我自己走在路上。
當我在走路的時候,我能夠觀照每一個腳步。
當我在吃東西的時候,我能夠觀照。
所以味帕沙那的第一個步驟就是觀照身體的行動,
那是最容易的步驟,任何科學方法總是從最容易的開始。
當你在觀照身體的時候,你將會驚訝於新的經驗,
如果你在移動手的時候能夠觀照、能夠注意看、
能夠保持警覺、能夠有意識,你將會感到你的手有一種優雅和寧靜,
你也可以不要有觀照地移動,它將會移動得更快,但是它將會失去它的優雅。
佛陀走路很慢,人們常常問他說為什麼他走得那麼慢,他說:
“這是我靜心的一部分……永遠都要好象你在冬天走進冰冷的河流裏一樣地走路……
慢慢地、警覺地,因為河流非常冷;你要很有覺知,因為那個流非常強;
你要觀照你的每一個步驟,因為河流裏的石頭很滑,你可能會滑倒。”
在每一個不同的步驟裏,只有客體改變,方法則維持一樣。
第二步是觀照頭腦,現在你進入了一個更微妙的世界——觀照你的思想。
如果你觀照你的身體觀照得很成功,那麼觀照頭腦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困難。
思想是微妙的波——是電子波、是無線電波——但是它們跟你的身體一樣是物質的。
它們是看不見的,就好象空氣也是看不見的,但空氣跟石頭一樣是物質的,
所以你的思想也是一樣,它是物質的,但它是看不見的。
那是第二步,是中間的一步,你移向那個看不見的東西,但它還是物質的……
觀照你的思想,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要判斷。
不要判斷,因為你一開始判斷,你就會忘記觀照。
並不是對判斷有什麼敵意,它之所以被禁止是因為你一開始說
“這是好的思想”——就在那個判斷的片刻,你就沒有在觀照。
你開始思考,你就涉入了,
你不能夠保持超然,你不能夠站在路邊看著交通。
不要變成一個參與者,不要估量、不要評價、不要譴責;
對於經過你頭腦的任何東西,不要採取任何態度,
你必須把你的思想看成好像天空上經過的雲這樣來觀照,
不要對它們加以判斷,不要說這朵烏雲看起來非常邪惡,
這朵白雲看起來好像一個聖人。
雲就是雲,它們既不是邪惡的,也不是善良的。
思想也是一樣,它只是一個小小的波經過了你的頭腦。
不要帶著任何判斷地觀照,你將會再度有一個很大的驚訝。
當你的觀照穩定下來,思想就會變得越來越少。
那個比例剛好是一樣的:如果你在觀照當中穩定了百分之五十,
那麼你思想的百分之五十就會消失;如果你在你的觀照當中穩定了百分之六十,
那麼就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思想會在那裏;
當你是百分之九十九純粹的觀照,那麼就只有偶而會有一些孤獨的思想,
除此之外其他所有思想的交通都沒有了,那個思想的交通尖峰時間已經不復存在。
當你百分之百不判斷,只是觀照,它意味著你變成只是一面鏡子,
因為一面鏡子從來不作任何判斷,即使一個長得很醜的女人來照它,
鏡子也不會有判斷;一個很美的女人來照鏡子,她對鏡子來講也是一樣的;
當沒有人照鏡子的時候……它會跟有人在照鏡子的時候一樣地純,
鏡子在有反映和沒有反映的情況下是一樣的。
當你保持純粹的觀照,你就變成一面鏡子。
這是靜心最大的成就。
你已經走在半路上,而這是最困難的部分,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那個奧秘,
你只要將同樣的奧秘應用在不同的客體上。
你必須從思想移到更精微的經驗——感情、感覺、和心情……
從頭腦到心,用同樣的方式:沒有判斷,只是觀照,
你將會感到很驚訝,那些佔據了你大部分的感情、感覺、和心情……
如此一來,當你覺得悲傷,你就變得真的悲傷,你會被那個悲傷所佔據;
當你覺得生氣,它並不是某種只是一部分的東西,
你會變得充滿憤怒,你整個人的每一根纖維都跟著那個憤怒在跳動。
注意觀照你的心,那個經驗將會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佔據你。
悲傷來了又去,你不會變成悲傷的;快樂來了又去,你也不會變成快樂的。
任何在你內心深處移動的東西都根本不會影響你,你會首度嘗到某種奧秘的東西。
你已經不再是一個被推來推去的奴隸,
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任何感情、任何感覺能夠打擾你的人,
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任何人用任何一件小事就能夠打擾你的人。
當你在第三步變成一個觀照,你將會首度變成一個主人:
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擾你,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淩駕在你之上,
每一樣東西都離得很遠,
每一樣東西都好像在底下的深處,而你是站在山頂上。
這就是味帕沙那的三個步驟。
味帕沙那有很多種方法,這只是其中的一種。
因為佛教傳遍了整個東方的亞洲,所以遠東的味帕沙那具有一種不同的結構。
在日本,它是在你呼吸的時候觀照肚子,所以日本的佛象都挺著一個大肚子,
而印度的佛像就沒有大肚子,那是不像運動員的身材,它看起來不美。
但是日本的佛必須有一個大肚子,因為味帕沙那的整個方法就是要練習肚子鼓起來,
而不是胸部鼓起來。胸部保持寧靜、不動,當你吸氣的時候,只有肚子鼓起來;
當你呼氣的時候,只有肚子縮進去,觀照只有一個步驟。
味帕沙那在日本很流行。
在錫蘭,他們有兩個步驟:首先觀照同樣的呼吸,
不是觀照在肚子的點,而是觀照在鼻子的點。
當你吸氣的時候,空氣碰觸到你的鼻孔,你要覺知到它。
當熱空氣跑出來,你也要保持觀照,這是第一步。
然後第二步:當你吸氣的時候,就在氣折回的時候有一個空隙——
有一個休息的階段,有幾秒鐘的時間。
觀照氣不動的那幾秒鐘。
如果你變得能夠觀照那些片刻,你就能夠在外面觀照它們。
當氣呼出,在它要進入之前,有一個小小的間隔,
那個間隔跟當你氣在裏面的時候是一樣的,你也可以觀照它、覺知它。
在西藏,他們使用不同的方法;在韓國,他們有另外的方法;
在中國,又有另外的方法,但是主要的重點都在於成為一個觀照。
我的感覺是,我所描述的三個步驟是最容易、最簡單的,
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它,不需要任何學識或任何苦刑,也不需要什麼偉大的瞭解。
在這三個步驟之後,真實的經驗就會出現,
這三個步驟會帶領你到廟宇的門,那個門是敞開的。
當你對你的身體、你的頭腦、和你的心能夠保持完美的觀照,
那麼你已經不能夠再做得更多了,接下來你必須等待。
當前面三個步驟都做得很完美,接下來就是你要得到獎賞的時候,
它是從心到本性——你存在的核心——的跳躍。
你無法去做它,它會自己發生,這一點你必須記住。
不要試著去做它,因為如果你試著去做它,你一定會失敗。
它是一種發生,你準備了三個步驟,第四個步驟是存在本身給你的獎賞,
它是一種跳躍,你的生命力、你的觀照會突然進入你存在的中心,你就回到家了。
你可以稱它為自我達成,你可以稱它為成道,你也可以稱它為最終的解放。
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比它更多了,你已經來到了你追尋的最終點,
你已經找到了存在的真理以及它所帶來的最大狂喜。
有一個猶太人和一個愛爾蘭人在爭論關於性的事,那個愛爾蘭人說,
根據他牧師所說的,性只是一項工作,它的目的在於生育。
“不!”那個猶太人說:“我們猶太教的牧師說,性是一種快樂,
如果它是一種工作,那麼我們就應該讓愛爾蘭人來做它。”
靜心不是一項工作。
靜心是純粹的喜樂。
當你進入更深,你將會碰到越來越多優美的空間,越來越多發光的點,
它們是你的財富……越來越深的寧靜,那個寧靜並非只是沒有噪音,
而是無聲音樂的“在”——像音樂一般的、活生生的、歡舞的。
當你達到了你存在最終的點,當你達到了颱風的中心點,你就找到了神。
神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光、意識、真理、和美,
神就像一切人類多少世紀以來一直在夢想的東西,
而那些夢想的寶物就隱藏在你自己裏面。
它並不是一種惱人的、折磨的、苦刑的練習;
它是非常愉快的、如音樂般的、詩意的,
而且它會一直變得越來越是純粹的喜悅。
它並不是工作,它是祈禱,它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祈禱,
因為對我來講,祈禱意味著:
當你達到了你自己的本性,你會覺得對存在無限的感激,
那個感激就是唯一真實的祈禱,所有其他的祈禱都是偽造的、假的、人為的,
這個感激將會在你裏面升起,就好像芬芳從玫瑰花流露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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